不对劲,陵轻舟在闹钟响前醒了过来,想起昨日给江逸澈送饭,他虽在府衙中议事,可脸色极差,还叮嘱她今日早饭午饭不必送了,理由是不舒服吃不下。錥
怎么听怎么像借口。
陵轻舟皱了皱眉头:肯定有事瞒着我。
虽然江逸澈说了这两次不用送饭,但他之前一口气下了三个月的订单,中途反悔可不算,不影响我在饭点过去大盛。
她立即翻身下床,找出那袋大米,用布条往自己身上缠好,决定今日一口气负重跑完,尽快升级系统,以备不时之需。
……
江逸澈和剑棋骑着日行千里的绝影马彻夜赶路,终于在天刚亮时到达秦州城下。
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,很多人,他们面黄肌抽,衣衫褴褛,手持铁楸、锄头、木棍等守在城门口。錥
听见马蹄声,歪七扭八的队伍全部站直,目露凶光地盯着来人。
一个青年男子手持木棍往前走了一步:“你们就是要来抢我们粮食的人?”
“肯定是他们。”另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:“我听五殿下身边的影厉大哥说的,说今日一早就有人来抢我们秦州的粮食。”
其他人也激动起来,对于灾民来说,抢粮如***。
“要想进城,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。”
“对,五殿下他们若是不好出手,便由我们秦州百姓出手,绝对不能让此贼人拿到粮食。”
他们将来人团团围住,一时间江逸澈与剑棋进退维谷。錥
“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去,别想踏入秦州城半步。”
剑棋着急:“我们是从浔州来的,如今浔州灾情严重,我们需要立即见到五皇子。”
“浔州。”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“浔州不是太子殿下坐镇吗,怎么会粮食不够?”
“是啊,我听五殿下的人说太子殿下带往浔州的粮食是秦州的两倍啊。”
“难道抢粮食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?”
剑棋道:“浔州粮仓被贼人纵火下毒,浔州的百姓如今只余一日口粮,我们不是来抢粮的,我们是来借粮的。”錥
灾民听闻一惊,还有人对灾粮纵火下毒,什么样的畜生能干这种事。
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子捻了捻胡须:“老身确实听闻浔州灾情更严重,如果确实事出紧急,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匀一点过去。”
剑棋立即道:“太子殿下已经安排人员立即去盛京运粮,我们要的不多,只要能撑过这三天。”
这个老人明显说话有一定的分量,而且浔州、秦州两地本身离的不tຊ算远,多少有些亲戚朋友在两地往来,又听闻只要三天的粮食,拦路的队伍里多少有些松动。
突然,人群有个络腮胡男子嗤笑出声:“有借有还才叫借,你们把我们的粮食拿去了浔州,我们秦州的不就要饿死了。”
“再说了,浔州灾粮被投毒,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为了毁坏我们秦州的粮仓来的?”
众人脸色一寒,刚刚放下的***又被举了起来。錥
那人继续说:“再说了,堂堂太子殿下,怎么会来找五皇子借粮,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他能力不足,救灾不力吗?”
剑棋看了一眼江逸澈,意识到这个人必是五皇子派来怂恿灾民的,便决定按照既定的计划往下拖,给提前到达秦州的剑酒和剑花争取时间。
剑棋朗声道:“人命关天,一人得失,一时输赢不足为惧。”
他道:“倒是五皇子殿下,是否为了能在救灾一事上赢过太子,便能置几十万百姓性命不顾呢?”
络腮胡不满:“明明是你们没有看顾好粮仓,如今怎么能把锅扣在五皇子头上。”
“是啊。”有人附和:“那太子殿下也不怎么样嘛,竟能让人毁了粮仓。”
另一个人说:“说不定是内鬼所为?”錥
“那也是太子殿下治下不严。看五皇子手下便没有这样的人。”
剑棋:“天灾常常伴随着***,纵火投毒之人太子殿下绝对不会轻饶,但事有轻重缓急,如今最重要的是人命。”
他拱了拱手:“还请各位大哥让我们进城面见五皇子,若五皇子不同意借粮,我们也绝不勉强。”
大家纷纷看向那位老人家,显然是在等他做决定。
络腮胡伸手拦住他:“石老,您可不能听信贼人所言,毕竟我们秦州也是灾区,若让他们进去,怕是秦州的百姓会戳我们脊梁骨,说我们胳膊肘往外拐的。”
石老抬起眸子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:“浔州、秦州都是灾区,都是大盛子民,若我们秦州民众此次见死不救,下次秦州受灾,我们又能去哪里求援,难道我们每次都能等到皇子亲赴吗?”
“是啊,秦青二州常年受水患困扰,去年秦河段决堤,还是浔州民众自发过来帮我们修建河堤的呢。”錥
“我家侄女也嫁去了浔州,上月刚生了孩子,如今若是没有饭吃,他们该怎么办啊。”
络腮胡见说不下去,便举起手中的锄头:“反正老子不让进,谁开门老子砸谁。”
江逸澈手指一动,一颗细小的石子快速掠过,正正击中他的额头。
“啪。”络腮胡仰面倒下。
众人还来不及惊讶,听闻城墙上传来一个假装惊喜的声音。
“太子哥哥!”
江逸澈眯起眼睛,看到城墙上站了一人,长身玄衣,衣袂翻飞,一副看好戏的样子。錥
剑棋低声道:“是五皇子。”
石老转过脸,看向江逸澈,问道:“您就是太子殿下?”
江逸澈点头。
石老犹豫了片刻:“殿下在浔州可有见到石清,他浔州司户参军,也是老身的孙儿,上月说是因贪污被下狱。”
“他……”石老声音颤抖:“他死了吗?”
“他没事,如今是救灾的主力军。”江逸澈掩去了石清瘸腿的事,快速回想了一下浔州事宜,随即笃定地跟石老说:“他没有贪污。”
石老听到最后几个字双眼通红,但仍说:“若他真的贪污,辱没我石家门风,老身第一个打死他。”錥
江逸澈简单交代了剑棋两句,便足尖一点,飞身上城墙,稳稳地落在早已等待多时的五皇子面前。
“五弟。”他说:“你又赌错了。”
“你现在立刻找一处安全的空房间作为粮仓,我们去卸货。”陵轻舟道。巅
“去府衙。”江逸澈把陵轻舟拉到马上,立即调转马头,直冲进秦州府衙。
他没有问为什么,他对陵轻舟总有一种莫名的、全身心的信任。
剑棋他们不明所以,但仍策马跟了上去。
“这里可以吗?”江逸澈拉着陵轻舟进了一个空荡的库房,屏退众人后,看着陵轻舟空空的手道:“你带了什么?”
陵轻舟抬手一挥,出现一个类似洞穴的东西:“系统,全部放出来吧。”
江逸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,那么小小的洞穴,源源不断地涌出他们现在急需的各种物资,瞬间堆满了整座库房。
陵轻舟一脸骄傲:“我把我们家附近的超市几乎全部搬空了。”巅
“粮油干货、肉蛋禽奶、时令果蔬应有尽有。”陵轻舟双手叉腰求夸夸:“怎么样,我厉害吧?”
江逸澈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,他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一个字,他长臂一捞,将陵轻舟拥入怀中。
有了这些,秦州、浔州甚至周边那些未能被朝廷纳入赈灾考量的县乡全部有救了!
他眼中有隐隐约约的湿意,他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,还悄悄用下巴摩挲了一下陵轻舟毛茸茸的头顶。
“你真是我的神迹。”江逸澈道。
温馨的气氛被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打破,系统:“叮,跨时空外卖系统已升级。”
“跨时空搬运任务已完成,触发系统升级。”巅
“货币转换额度已升级,单次人民币兑换额度为三千万。”
“外卖传送空间已升级,可跨时空投喂多人。”
“咳。”两人连忙分开,甚至还有些尴尬。
陵轻舟心里又开始咒骂这个没有说明书的系统千百遍,真会破坏气氛。
“赶紧分粮食吧。”陵轻舟道,救灾要紧。
江逸澈点头,立即开门让剑棋他们进来。
他们看到里面的情形后,嘴张的一个比一个大。巅
剑棋:“剑酒,我完了,我出现幻觉了。”
剑酒:“剑花,我完了,我好像在梦游。”
剑花:“我来证实一下。”
说话间,剑花抡圆了胳膊,啪啪两个耳光甩过去。
“是真的。”他们仨同时点头。
剑棋看着一脸微笑的江逸澈,捂着肿起来的脸问道:“殿下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明明不久前这还是一个空房间啊,太子殿下会仙法吗?巅
陵轻舟用胳膊肘碰了碰江逸澈:“告诉他们,你认识一个仙女叫陵轻舟,她下凡帮你们了。”
江逸澈原话照搬:“孤认识一位仙女叫陵轻舟,此次是她下凡到大盛帮我们的。”
这么离谱的理由似乎说服不了三把剑,但是在离谱的现实面前又很合理。
剑棋在努力说服自己:“太子殿下受命于天,是天选之子,有神仙相助是正常的。”
剑酒也在努力:“属下昨晚夜观天象,见流星划过,原来是有仙女乘坐星辰来帮助殿下。”
剑花说不出这些,她面无表情地表达着澎湃的内心,她说:“哇。”
陵轻舟憋不住笑:“你的属下比我更离谱,难怪你对我接受度那么高。”巅
江逸澈也哭笑不得,他快速调整一下情绪,立即吩咐道:“立即将所有物资一分为二,剑酒剑花继续留守秦州,孤与剑棋带着一半物资赶回浔州。”
“属下领命。”
陵轻舟问道:“听说浔州此次受灾最严重,我能一起去看看吗?”
她知道这段时间到饭点江逸澈会特意走到一个无人且干净的地方,也许是不想吓到她,但是她没有那么脆弱,她只有真的看到灾区的真实情况,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们。
江逸澈点头:“那你稍后与我一同回去。”
陵轻舟想起刚刚被江逸澈圈在怀中策马狂奔的情形,不由得有些脸红,哎呀,那不得抱一整天嘛,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。
……巅
“呕。”
“我不行了,我不行了。”陵轻舟在马上颠簸了半个时辰,把前一晚的宵夜都快颠出来了。
“吁!”江逸澈收紧缰绳,关心道:“你没事吧?”
前方不远处的剑棋见太子突然勒马,也紧急停了下来,警觉回望怕发生了什么事。
陵轻舟小脸惨白:“我晕马。”
你们古人真是抗造啊,屁股也真是耐磨。陵轻舟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被磨破了,第一次那么喜欢工业***,汽车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。
“这样,我先回去,等你到了浔州,我再在下一个饭点过来。”陵轻舟虽然有点点舍不得江逸澈温暖的怀抱,但还是小命更重要。巅
爱情诚可贵,自由价更高。若为生命故,二者皆可抛。
江逸澈见她确实难受,且她在他也不敢放开手脚赶路,便也同意让她先回去。
“要是实在累可以不用来了,你拿的这些都不是大盛的粮食,孤吃了应该都没有问题的。”
陵轻舟思绪被颠的比头发还凌乱,她胡乱点了点头,便呼叫系统把她送了回去。
白光闪过的瞬间,陵轻舟暗下决心,以后再也不诅咒系统了,它可比马可爱多了,还会瞬间传送。
江逸澈一扬马鞭:“加快速度,尽量在亥时之前赶到浔州。”
浔州城。巅
影煞和石清像两只疯狂旋转的陀螺,一刻也不敢停歇,他们忙里忙外,却默契地不再提起太子殿下借粮一事。
影煞是担心殿下受辱,石清是怕借不回粮食,二人心中焦虑,却仍不停地安慰来领粥的灾民。
“只是小火,很快就扑灭了,还是有粮的。”
“太子殿下也在想办法,还请乡亲们放心。”
二人心里明白,这是最后一点余粮了,若殿下不能在今晚赶回来,明日浔州城四十万灾民便要饿肚子了。
人吃饱过,便无法再忍受饥饿。若殿下还不回来,府衙会首当其冲被攻击。
“我要吃的,快给我一些吃的。”一个脏兮兮的人影跌跌撞撞冲进了粥棚,差点就想直接把头伸进大铁锅里。巅
影煞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他甩了出去:“什么人?赶紧排队去。”
来人背上血迹斑斑,他气喘吁吁,胸腔不停起伏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他嘶哑着嗓子喊道:“我乃浔州知府黄澄,快救救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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