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结婚即离婚’,哪怕苏晚眠决定了要放手,但还是被这话刺的脸色发白。
不等她听见傅琛的回答,‘吱呀’一声,门就被打开。
四目相对,男人伟岸笔挺站在门口,一身沉稳的绿色军装衬得他更加威严冷漠。
苏晚眠还没张口,就见对方不耐烦吩咐:“醒了就去准备解暑汤,乡亲们抗洪艰难,药不可断。”
话落,傅琛转身离开。
就好像他来这只是下达命令,而苏晚眠有没有听到什么,情绪如何,都跟他无关。
倒是一旁看戏的魏明月,故意接话:“抱歉啊小苏姐,我昨晚有劝傅哥早点回你这,可他不放心硬陪着我到早上。”
说着,她别了下耳边的青丝,一副两人昨晚干了什么的样子。
苏晚眠抿了抿唇,压下心口闷堵跟上傅琛。
对魏明月这种挑衅,她上辈子听了很多。
从前她会生气辩驳,可现在……
争论又有什么用呢,无非是惹来傅琛更深的厌恶,纵然决定放他自由,可她还是希望,能给他留个好印象。
……
一个小时后,大坝帐篷里。
苏晚眠忍着暑气,费力的搅着锅里清热解暑的‘五皮汤’。
几步开外,几个村民不满议论——
“看看,苏晚眠又拿三脚猫医术充贤惠,尽搅合那锅奇怪的东西,就没听说瓜皮能当药的!吃了一点用都没有!”
“新来的魏医生拿出的消炎止痛片,吃下去我立马不头昏了,人家这才叫治病救人!”
“听说魏医生和傅团长还是青梅竹马,要不是苏晚眠不要脸横插一脚,他们俩早就结婚生娃了!”
“十里八乡有几个像苏晚眠这样不要脸的?就因为她爷爷救了傅团长一命就赖上人家!”
“一个村姑给首长孙子提鞋都不配,这婚迟早得离!”
一字一句,刀刀戳心。
苏晚眠咬着牙,依旧搅合着‘五皮汤’,当做没听见。
这时,正前方忽然传来义正言辞一句——
“小苏姐,你这锅里炖的是什么?要我说偏方这种东西说不准的,很可能耽误乡亲们的治疗,会害死人的。”
苏晚眠一抬头,就见魏明月拿着几盒西药,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:“乡亲们,你们还是来我这拿药吧,放心,我这药是大学教授研制出来的,绝对没有问题!”
“我就说苏晚眠根本不会医术,熬的那苦东西不行!”
村民附和,纷纷涌向魏明月,纷乱间,不知谁一脚踢来——
“嘭!”
苏晚眠辛苦熬的‘五皮汤’洒了一地,滚烫的汤水溅红了她的双手。
好心被践踏稀碎,苏晚眠终于忍不住怒气,红着眼抬头,却见到傅琛站在不远处。
视线相对,他眉目冷峻,没有丝毫为她解围的意思。
可他明知道,她得了爷爷的真传,医术不差。
心倏而刺疼。
既然知道傅琛不喜欢她,她也是时候和他提分手,结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。
或许离婚后,她受的指责还少点。
想着,苏晚眠深呼吸一口,捂住双手走到男人面前:“我有事和你说,你能跟我回木屋一趟吗?”
傅琛只扫了一眼她的手,冷淡说:“现在不是装可怜的时候,你的手不是什么大问题,自己去抹点草药处理。”
说完,他扣着衣袖径直走向魏明月,帮着发药。
两相对比,人群嘲讽笑出声,苏晚眠的尊严再一次被扯到地上。
她无法继续开口,忍着难堪回木屋,索性收拾东西,独自走回苏家村。
只是,她刚到门口,却看见大伯母抄着笤帚将她五岁的妹妹堵在墙角:“我打死你个丧门星!”
这一幕,刺痛苏晚眠的眼。
“住手!”
扔下包袱,苏晚眠疯了一样冲过去,妹妹上辈子就是被大伯母带去河边淹死的!
狠狠扯住对方头发,她把妹妹护在身后,含恨咬牙:“你敢欺负我妹妹!我跟你拼了!”
同一时间,一道冷酷的寒光猛地刺中苏晚眠的后背。
她回头,就撞中傅琛凌冽的目光。
‘活埋’二字轰然砸下,苏晚眠如遭雷击,脑海一片空白。
众人哗然。
大伯母抹了把泪,趁机又扬高嗓门:“我昨晚亲眼看见一个男人趁着傅团长不在,冒雨钻进苏晚眠的房里,他们不是干那档子事儿,还能干什么?”
话落,人群更加震惊。
这时,魏明月正巧从不远处走来,扯住苏晚眠质问:“小苏姐,你怎么都不解释一句,该不会是心虚吧?”
可苏晚眠现在哪还有心思解释这些,她疯了一般推开魏明月:“滚开!”
她满脸煞气,人群一时不敢上前阻止。
苏晚眠独自冲出去,一路奔向苏家村。
回家的一截路,已经全被淤泥覆盖,她摔了一身泥,鞋子陷进泥里,脚踝被碎石勾得鲜血淋漓,她却浑然不知疼,光着脚朝前奔。
只想快一点,再快一点!
“阿连……你等我,一定要等着阿姐……”
终于,她来到了家门前——
却看见泥石流埋了泥胚屋!
“阿连!”
眼前发黑,苏晚眠的天都塌了。
她悲恸往前冲,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傅琛扯住。
“这地方随时会二次坍塌,你不要命了!”
苏晚眠回头,看清男人的脸后,绝望的眼眸忽得迸发恨意:“都怪你,你滚——”
“你不是说村长会照顾阿连吗?你不是说不用担心吗?!”
她推开男人,踉跄跪进泥里。
说着狠话,却浑身发抖:“如果阿连有个三长两短,我会恨你一辈子……但我更恨的,是我自己!”
如果她昨晚再强势一点,把妹妹带走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?
上辈子,她就没能救下阿连,这辈子她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阿连丧命?
她抹掉泪,找不到顺手的工具就用手挖开泥石。
口中不断说着话:“阿连,你在哪里?阿姐知道你一定活着,你应一声好不好?”
“你别怕啊,阿姐一定会救你出来,你等等我……”
“……阿连。”
看着她这样,傅琛心头沉甸甸,有种说不出的慌。
他没想到昨晚恰好有泥石流……
身后,陆续跟来了幸存着,逃过一劫的苏大伯一家,还幸灾乐祸。
“苏晚眠果然是个灾星,克死了爹妈,克死了爷爷,现在还克死了血亲的妹妹,要我说啊,最好把这种天煞孤星赶走,省得克了村子里的人。”
“傅团长,你是城里首长的孙子,金贵的很,还是赶紧和苏晚眠离婚吧,像她这种命硬又不检点的女人,根本配不上您。”
“闭嘴!”
傅琛眼风凌厉扫过去:“昨晚是我把苏晚眠带去军营救人了,你们要是再造谣,就通通按诽谤罪抓起来!”
驻兵团团长发怒,谁敢再说话。
议论就此偃旗息鼓。
苏晚眠却根本听不见这些,她不管不顾的搬动石块。
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,一整天过去了……
她不吃不喝,嗓子哑到渗血,纤细的十指早已经血肉模糊。
天色渐晚,空中又有雷声轰鸣。
又要下雨了,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。
傅琛扔下搬开的石块,擦了擦手中的泥,走到苏晚眠身边,难得温柔的劝:“别挖了,被埋了一天***,就算救出来也……走吧。”
苏晚眠宛若未闻,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,依旧沙哑喊着:“阿连,阿姐来了,你听到了就应一声。”
傅琛静静凝着苏晚眠,他理解她的悲痛,可也不能放任她待在这儿送死。
他抬手,正要将苏晚眠打晕带走,这时,石缝里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一句——
“……阿姐。”
原创文章,作者:推书神器,如若转载,请注明出处:http://baobide.com/11639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