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下的锦江大酒店灯火通明，十八层豪华包厢里觥筹交错。
水晶吊灯闪烁着暧昧的光芒，
照在每个人脸上，映出或真或假的笑容。
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十点五十五分，
这场持续了四个小时的高中同学聚会，即将在五分钟后落下帷幕。
豪华包厢里弥漫着名贵香水、茅台酒和海鲜的混杂气息。
二十五年过去，
当年的同窗少年都已人到中年，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岁月的痕迹。
衣着光鲜的外表下，
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？柳乘风靠在包厢角落的真皮沙发上，
手里把玩着那串挂着滴滴标志的车钥匙。
曾几何时，他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，
某知名IT公司的技术副总，年薪百万，出行都是专车接送。
作为人工智能首席科学家，
他的办公室坐落在深圳世界之窗旁的地标建筑里，前途似锦。
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。
七年前那场失败的创业，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
如今的他，
不过是一个靠开网约车谋生的中年人，每天在街头巷尾穿梭，活得像一片无人问津的落叶。
今晚他本不想来参加同学聚会。
但老同学陆天阔特意打来电话，说要雇他当专职司机。
那声音里透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："五百块钱，就当帮哥们一个忙。
"这样的施舍带着***裸的羞辱意味，但柳乘风还是来了，因为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。
父亲去世的那个下午永远印在他的记忆里。
当他从产品研发会议赶到医院时，老人已经走了。
医生说如果发现得早一点，如果有及时的健康监测，结局或许就不一样。
那一刻，
他下定决心要开发一款面向老年人的健康管理软件。
为了这个理想，他辞去了高管职位，
带领一帮年轻人白手起家。
最初的办公室在城中村的老居民楼里，条件艰苦，
但所有人都干劲十足。
创业初期一切顺利，他们的产品在试点社区反响很好，
天使轮融资后公司估值已达两个亿。
团队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近百人，
在科技园区租下了整层写字楼。
所有人都相信，这会是下一个独角兽。
转折发生在那个秋夜的酒会上。
陆天阔端着红酒杯，
一脸热情地走来："听说你在找B轮投资？正好我认识几个做医疗产业的朋友，要不要聊聊？
"那时的柳乘风还天真地以为这是同学之间的善意。
陆天阔介绍的投资机构确实背景深厚，
是某大型医疗集团的投资子公司，开出的条件比市场高出三成。
尽调、谈判、签约，
一切都很顺利。
可就在即将完成交割的前一天，对方突然以"市场环境突变"为由撤资。
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。
公司已经完成扩张，烧钱速度很快，融资失败直接导致资金链断裂。
更要命的是，先前的投资协议里设了对赌条款，一旦这轮融资失败，公司将面临巨额赔偿。
债主们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涌来。
团队分崩离析，投资人四处追讨，员工要求发工资，
房东逼迫还租金。
他不得不变卖所有资产，甚至卖掉了父亲留下的老房子。
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同事纷纷离去，更讽刺的是，
他的核心技术团队最后都被陆天阔的医疗软件公司收编。
如今想来，一切都是个局。
陆天阔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，他要的是技术和人才，顺便打击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。
在一切尘埃落定后，他还假惺惺地说："你的技术能力很强，来我这里吧，
只要把核心技术带来，待遇好说。
"柳乘风拒绝了。
但从那天起，他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。
开网约车不过是个幌子，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查清陆天阔的一切罪证。
这些年，
他像一只蛰伏的野兽，在暗处收集着对方的犯罪证据。
包厢另一边，魏冰冰正低头发着微信，
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。
作为一家美容院的普通员工，
她来参加同学会本就觉得底气不足。
钱夹里装着刚发的工资卡，
那上面的数字甚至不够支付儿子一个月的补习费。
"部长，下个月的分期我可能要晚几天。
"她在跟催债的人软磨硬泡。
三个月前，她被卷入了一个"低息高回报"的理财计划。
为了儿子的学费，她把这些年的积蓄和借来的钱都投了进去。
然后，
就像所有套路贷的故事一样，噩梦开始了。
"你签的是分期***协议，每月要还一万二。
"催收部门的声音冰冷无情，"逾期将影响征信。
"更让她焦虑的是邻居家的孩子。
那家竟然花二十万报了个一对一辅导，请的还是清华博士。
"现在的教育不比从前，
不给孩子最好的条件，等于剥夺他们的未来。
"邻居这样说。
走投无路之际，
她想到了沈东山。
十七年前那场露水姻缘，留下的不仅是一个儿子，
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当年的沈东山还只是个普通住院医师，如今已经是副院长，
春风得意。
而她，依然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。
昨天她去医院找沈东山，本想坦白一切。
谁知无意中听到了他和陆天阔的对话，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，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，
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"冰冰，最近生意怎么样？"孟晓蓉端着红酒走过来。
这位律所合伙人是美容院的常客，总是一副成功女性的派头。
但魏冰冰知道她来不是为了关心生意，而是为了打探她和沈东山之间的关系。
孟晓蓉最近负责一起医疗纠纷案件，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
沈东山在医院的所作所为，与其说是一个医者，不如说是一个商人。
那些虚高的药价背后，
是触目惊心的利益输送。
角落里的白露芝默默注视着这一切。
作为一名社区医院的普通医生，
她早已习惯了在热闹场合保持沉默。
但今晚她必须来，因为女儿在郑建国的培训班上课，
而今天是最后交钱的deadline。
十五年前，她还是一名充满理想的年轻医生，
丈夫是某医药公司的销售主管。
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富裕，却也温馨美满。
直到她发现丈夫参与了一个巨大的医药回扣网络。
"这很正常，整个行业都这样。
"丈夫这样解释，"你以为那些进口药为什么这么贵？医院为什么总让病人买某些特定品牌？
还不是因为利润空间大。
"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。
但丈夫认为她太过天真："你看看周围的同事，谁不是这样？我们要还房贷，
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，这些都需要钱！"争吵越来越频繁，
直到她发现丈夫不仅与孟晓蓉有染，还参与了更大的金融***。
那些医药回扣，
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离婚后，她带着女儿住进单位分的福利房，
丈夫则在某次***风波后神秘失踪，据说逃去了东南亚。
她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。
直到昨天，一封来自境外的邮件让她彻夜难眠。
邮件里不仅有郑建国培训班的非法集资证据，还有陆天阔公司和医院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。
最令她震惊的是，这些资料的签名用的正是前夫的笔名。
"露芝，考虑得怎么样？
"郑建国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，手里晃着一份投资计划书，"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。
"郑建国的教育帝国从一个小小的课后辅导班开始。
四年前，他还只是个普通高中老师，
每月工资不过万把块。
但他很会抓住家长的心理，把知识包装得像成***一样。
"学习不是一道数学题，而是一场人生的选择题。
"这句话成了他的招牌。
课堂上，
他不仅教授知识，更善于渗透一些"人生哲理"："看看***，不读书能干什么？
要么创业，要么打工。
创业？你们看看那些倒闭的公司。
打工？996算好的，
007都不新鲜。
只有读书，才能改变命运。
"这番话戳中了家长们的痛点。
那些焦虑的父母趋之若鹜，恨不得把孩子往他的培训班里塞。
一个教室很快扩展到一层楼，
一层楼又变成了整栋大楼。
但这样的扩张需要大量资金。
陆天阔找上他时，
开出了一个***的条件："你负责揽客，我负责运作资金。
保证每个家长都能赚钱，
还能给孩子最好的教育资源。
"于是一个"教育基金"计划开始实施。
他在课上暗示家长，
美其名曰"素质教育投资"。
钱很快就滚了起来，但他心里清楚，这本质上是一个庞氏***。
"再走一个！"陆天阔端着酒杯，脸上已经泛起了醉意的红晕。
"今天这顿我请，
大家敞开了喝！""是啊，陆总出手阔绰。
"郑建国迎合着，"不像我们这些打工的，
喝不起这么好的酒。
"柳乘风冷眼看着这一切。
七年的屈辱像火一样在胸口燃烧。
也许是酒精的作用，也许是压抑得太久，他突然站了起来，玻璃杯重重地砸在桌上。
"陆天阔，你还记得七年前那个秋天吗？"他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你是怎么算计我的，
你自己心里清楚！"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平时沉默的网约车司机，
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。
陆天阔的表情僵了一下，
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："老柳啊，生意场上的事，成败有命。
你要是觉得委屈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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