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太,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,我是来加入你们这个家的。”
这话被沈怡萍用温温柔柔的调子说出来,瞬间拉回来了刘婉君的思绪。
刘婉君回了神,却依旧和上辈子一样,没有吭声。
只是好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闹剧。
还有她那个留学五年才归来的教授丈夫。
秦荣连将沈怡萍护在身后,脸上带着一丝迫切恳求:“婉君,我知道我出国五年,你照顾爹娘,也是个称职的妻子,可你今天若是不答应,怡萍一个弱女子,就没办法在北平过了呀……!”
刘婉君不咸不淡的杠了一句:“不住北平,不就能过下去了,这么多地,就非得是北平吗?北平到底有什么非得呆的呢?”
这句话她上辈子只在心里这么想了下,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把这话说出来。
“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?北平如今发展这么好,她一个留学回来的不在北平,岂不是浪费这份才华……”
秦荣连也许没想过刘婉君会说出这样的话,一时间文化人的素养让他涨红了脸,却哑口无声。
他面色带着微微的愠怒,又说:“婉君,你没读过书,也没看过世界,你讲出这样的话我不怪你,可她不一样……”
秦荣连说这话的时候面色红了一片,他身上文质彬彬的浅灰色西服沾了一抹褶皱,这是他出国前婉君一针一线替他赶出来的,为了做这件西装,她熬了好几个通宵,就只为了让丈夫穿的合身些。
婉君答非所问:“嗯…她有什么不一样?难道她不是女人?”
秦荣连被她气的狠狠拍了一下门框:“她当然是女人!我是说她身上的才华,气质,都是你不能比的,她是伦敦大学的高材生,如今也被北平大学数学系给聘为老师,她和我一样,都是整个民族的希望,她和你这种只会待在院子里的平庸妇人,是不一样的。”
真是文化人。
连吃带拿的,还不忘顺便夸下自己。
婉君笑了下:“既然是民族的希望,怎么还会甘愿和我共事一夫?出去看过世界的女性,不应该回报国家,难不成就是这样的吗?”
这时候,沈怡萍面色愁容的扯扯他的袖子,“荣连,算了,不要这么说她。”
眼前的少女被沈婉君说的脸上沾了泪珠,看的秦荣连心里一阵心疼,他温柔的将沈怡萍揽入怀中:“你不要这么说她,她为了我,已经牺牲很多了。”
沈怡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,真心的说:“太太,我知道你心中有气,今天的事我不会怪你,可我是真心爱荣连的,人生能有一个知己,已经是不易了。”
知己知己的。
谁家知己是要睡到一起的?
刘婉君微微叹息:“我是见识少,不懂你们文化人,可这知己知己,书上得来终觉浅,原来这知己,知己到了根子上……”
秦荣连一时怔住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根…?”
哪个根…?
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沈婉君说的什么意思,可她说的又太过委婉,叫他如同吞了针一般,一口气下不来,又出不去。
刘婉君又叹息了一声:“我什么意思你真不懂?你出去读了五年书,回来连北平话都听不懂了?”
秦荣连双眉紧蹙:“婉君,你现在怎么会这么刻薄?这些话到底是谁教你的?”
他眼里的刘婉君,没文化归没文化,可也绝不是会这样说话的人。
能说出这样的话,一定是别人教给她的。
沈怡萍倒是马上就听懂了,她捏着裙子一角,身上的漂亮洋装随风摆动,她盈盈落泪的说道:
“太太,知己不是你想的这样的,我和荣连,恪守本分,一点逾矩的事情都没做过,如今回来北平,是想着一起建设家乡。新时代的女性,应该是无畏无惧,不应该被一纸婚书束缚,马克思主义曾教导过我们……”
这位姑***话还没说完,就被她的丈夫打断,“怡萍,不要再说了,你和她说马克思,她一个没文化旧式女人,怎会听得懂?”
说完,秦荣连瞥了一眼婉君这双三寸金莲的脚,似是嫌弃。
沈怡萍也顺着目光往下看:“……”
她倒不这么想,因为她觉得这个太太和荣连说的完全不一样。
她一直以为这个太太,不过是个旧社会的裹脚女人,只要她说话温和些,应该就能拿捏的住,可见了后才发现,这位太太清冷淡雅,说话不卑不亢,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。
这下难办了。
——
注:架空,有私设,太真了我不敢写,各位多多包涵
【叮】——
【宿主成功怼赢对方,获得奖励100积分,积分剩余200,宿主请再接再厉。】
这个声音又出现了。
婉君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鬼,看来这个怼怼系统,只要怼赢了秦荣连,让自己占了上风,她就能获得一百积分了。
可【积分】到底能换什么呢?
要怎么换?
正当婉君正在脑海里思索的时候,沈怡萍忽然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来。
“太太,我为了荣连,已经抛下一切了,我真的,真的不能失去荣连了……”
沈怡萍穿着洋装跪下来,珠宝垂坠在粉白色的肌肤上,脸上还有星星泪光,卷卷的头发打在脸上,活像洋人手里的洋娃娃。
为了进秦家,也为了荣连,沈怡萍觉得自己什么都愿意做。
婉君不动声色的反驳:“跪下又是做什么?道理都和你们讲的这般明白,还要搞这么难看的动作,叫我左右难做人的……”
话里话外,她又讥讽了这两个人。
其实在如今的北平,家里养个姨太太这件事并不罕见。
很多人的旧思想还没转变过来,姨太太除了没那张结婚证,别的待遇也和大老婆差不多。
用古话说:就是小妾。
只是秦家不一样,她家公立了家规,严禁杜绝以前的旧习俗,一切都要朝着新时代看齐。
所以秦家里里外外,上上下下,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带姨太太进门。
婉君她爹也是看重了这点,临死前才写了信,把她托孤给秦家老爷照看。
沈怡萍还在哭,泪水沾湿了粉白面颊。
她又说:“太太,只要你去和秦伯父说一说,他一定会同意的,荣连都和我说过了,伯父最听你的话,你如今又是主家之人,只要你说,他不会不应。我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了,再不可没有荣连的爱了。”
婉君点她:“姑娘,这家又不是只住了我一人。你若有心去看看北平,就能明白,哪个家是媳妇一言堂的啊,谁家不是和公婆有商有量的?我叫你们去和爸爸说,也是为了你们好啊。”
主要是:
本来她还算占理,这一跪她又不占理了。
婉君侧目看了一眼秦荣连。
她心想:
「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,都是觉得那个男人是块宝玉。」
「而那个男人呢?就这么躲在女人身后,窃爽地看着两个女人抢自己。」
可是,秦荣连究竟是宝玉还是石头?
婉君心里可太清楚了。
——况且说实话,沈怡萍的确是新时代的女性。
——她自认为和秦荣连是知己,也是自己想陪伴一生的人,这才义无反顾的收拾行李跟着他一起回了国。
——她觉得这样勇敢的爱一个人,才是新时代的女性的楷模。
婉君不懂这种拖累他人的爱情,但也佩服她这种「执着」的勇气。
——因为她是真的爱秦荣连。
沈怡萍还在哭,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。
秦荣连将她扶起来,柔声的说:“怡萍,你别哭,也别给她跪下,一切都有我在。”
他又转头,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对着婉君说:“婉君,我算是看错你了,我本以为你除了文化低一点,至少人心是善良的,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一个妒妇,我知道你嫉妒怡萍得到了爱,才这样为难她。”
婉君有些诧异:“…你真的这么想我?”
秦荣连声音拔高,像是虚张声势:“你既要这样为难我们,那咱们索性就离婚好了,我就再也不用给你什么面子了!”
他拿出离婚,是想吓吓婉君。
要是真闹到离婚这一步,他既怕亲爹怪罪,又怕流言蜚语。
总归是不要走到这步为好。
婉君看着他,倒是半晌没说话:“……”
离就离。
真以为她怕离婚吗?
秦荣连见她不说话,以为是怕了。
他勾起了微薄的唇角,语气里有着胜利者的得意:“婉君,你要是不想离婚,就同意我和怡萍的事情,你去和爸爸说……”
只是男人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。
因为他看见婉君笑了。
婉君颔首淡然道:“荣连,如果这是你要的,那我就同意离婚吧。你把她带回家这件事我做不了主,但是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,我还是能做主的。”
他哪里是真想离婚啊,无非是想借着离婚的名头来裹挟婉君。
婉君自打重生后,一切都想通了。
她就想和女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,再也不想管他们的烂摊子了。
至于男人,爱怎么样就怎么样。
况且,离婚虽然很难,需要父母双方的签字同意,但也并不是绝对不可行的事情。
秦荣连的这句“离婚”倒是点醒她了。
…
这个时候。
婉君听见女儿在外面喊婉君:“妈妈!妈妈!你在哪?!”
婉君应了一声:“妈妈在这里!囡囡别进来!妈妈出来找你!”
她不想让女儿看见这些。
秦荣连问:“囡囡?她是谁?”
婉君准备走的动作一顿,她忽然回忆起了什么。
婉君用状似柔和的轻声说:“荣连…这是你的女儿,在你留学半年后出生的,我给你写了信,你可能没收到。她叫秦心惜,生日是八月初三,你待会儿见她,记得别再做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,会伤了女儿的心。”
秦荣连哑然:“我们有女儿…?我为什么不知道?”
他当然不知道,就是因为生的是女儿,家婆把信给拦住了,不让她寄过去分了丈夫的心。
女儿又怎么了,女儿一样是个宝。
婉君离开前又讽刺了一句:“荣连,若你真有心,就该把她堂堂正正的带到爸妈面前,而不是藏了五年,五年后也只敢挑个爸爸不在的日子,带到我面前来耍威风。”
秦荣连简直要被她这句话气到***。
可他因为女儿的事情。
自知理亏!
所以并未回嘴。
秦荣连挽留她: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,婉君,你我当真要走到这个地步!?婉君?你莫要如此对我!”
真不真的。
谁知道呢?
婉君没有理他。
这样一个拎不清主次的男人。
婉君没什么好多说的。
她走的很坚决。
秦荣连虽然心有不甘,这次却也没有再挽留婉君。
他只是紧紧的搂住沈怡萍:“怡萍…若是北平这个家不容你我,你还愿意相信我吗?”
沈怡萍倒在他怀中,又捧起他的脸哄着他:“怎么不相信呢?荣连,是你把我从沈家救出来,又是带我看世界,又是教我道理的。你在我心里,早就是如同天神一样的存在了。”
“他们都不懂你,他们都不知道,你是个多么好的人…”
秦荣连闷不作声:“……”
半刻后。
他像是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定:“你放心,我定不会辜负你…!我会想办法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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